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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不如归去 章十一

皇帝不是你想当，想当就能够当~~还好景琰宝宝有我们合鸟主这个外挂哈哈哈

章十一

接下来的事萧景琰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蔺晨将后事一一处理得当。然后蔺晨伸手拉起了还坐在地上的自己，双手扶着他的头让他看着他的眼睛，“没事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萧景琰就由着他拉着自己走出了皇宫，一路上无话，只是蔺晨的手紧紧的拉着他，一刻都没有放开。

萧景琰也握着蔺晨的手，他觉得，若是此刻蔺晨放开了他，说不定他会就此崩溃。

他们一路走回了蔺晨的房间，关上门后蔺晨对自己说“想哭就哭吧，只是只有这一晚，过了今天你就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了。”

自己终于惹不住泪如雨下，今天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曾经他是多么痛恨他父亲手刃至亲骨肉，而如今，他终于也成为了自己曾经所痛恨的人。要是没有身在皇家该有多好。

蔺晨抱着他，支撑着他的身体，告诉他“还有我在。”

萧景琰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只是哭的累的睡着了，便被蔺晨放下躺在了床上。

蔺晨看着满脸泪痕的萧景琰心想他心里是有多苦。他从没料到萧景琰竟会为他做到这一步。他知道即使梁帝未曾真正疼爱过萧景琰，即使梁帝间接害死了他敬爱的祁王兄，可萧景琰心底却还是期盼着来自父亲的疼爱的，他心里终究还是难以割舍他的父亲的。人的感情就是如此的复杂，毕竟血浓于水。而他蔺晨却能得萧景琰相待至此。景琰，怕是这一生我都要欠着你了......可是即便给他再一次选择的机会，即便他知道了这会给萧景琰带来的痛，他想，他还是会做相同的决定。这本就该是梁帝该有的结局，蔺晨见识过战场的残酷，他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梅长苏和萧景琰可以历经十三年仍执着于此。蔺晨自问不是爱行侠仗义匡扶正义之人，可既然他看到了，那就必将还七万忠魂一个公道。对于这个决定，他唯一后悔的，就是伤到了萧景琰。

先帝薨，新帝即位。前一日还是满城缟素，第二天却是普天同庆了。对于百姓而言，只要能够安居乐业，上位者是谁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差别呢？

萧景琰也许是个好将领，但他却不一定是个好皇帝。为皇帝者，徒有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是不够的，还要有谋略有手段。那些他曾经看不起的阴诡之术却正是作为皇帝必不可少的。而他尚未准备好就被拥上了帝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表面上光鲜亮丽的大梁，甚至连大渝都在他登基之日臣服于大梁，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可是内里却早已是千疮百孔。萧景琰看到它满目的漏洞，想要修补，却是有心无力。真正的腐败往往是源自于高位者，即使他强硬毫不留情地处置贪官污吏，却始终动摇不了它的根本。宗亲世袭多代，各种人际脉络交织，不是随意可以轻动却又是不得不动的，但是他动不了，即使他已经是九五至尊的皇帝。

萧景琰的性子历来为众人所知，那些藏污纳垢的宗亲们在他称帝之后自然也有所收敛，狐狸要藏起他的尾巴也是会有办法的。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就此收手，一个刚刚登基毫无心机城府，手中有没有多少权势的新帝又能奈何的了他们几分呢？只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人，那个站在萧景琰身边谈笑风生的男人，举手投足之间为萧景琰挡住了多少明枪暗箭。在他们还未察觉之时便已悄悄地动摇了他们的根基。

尚未站稳脚跟就如此大刀阔斧的动摇宗亲的势力，这不是一个谋士该有的选择，稍有不慎便是一场血流宫闱的宫变。可是蔺晨不是谋士，他只知道既然这是萧景琰的选择，那自己便帮他达成所愿。

朝臣惊讶的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原先那个在皇位上却对国事无从下手的萧景琰不见了，如同打磨过后的璞玉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令每个人都不得不甘心臣服下去。可是有心人却发现他们的皇帝陛下有些过于依赖他身边那个看似漫不经心的蔺晨了，他对于蔺晨的信任较之当年先帝对悬镜司的信任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陛下身边有个像蔺晨一样的有能之士是好的，那是他手里的一把利剑。可若是过于信任，那要是有朝一日这把利剑为人所用亦或是自己转向刺向了萧景琰，那这把利剑宁可没有为好。毁了它总比为它所伤要好。

这一日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萧景琰竟连续收到了十二道奏折。有的冠冕堂皇的称蔺晨风华无双非池中之鱼，不如由他放荡江湖逍遥；有的直言蔺晨来历不明又功高盖主，若不除之始终是个隐患。萧景琰坐在皇位上一言不发，冠上的珠帘摇动，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萧景琰言语间一向直接，简明阐要，从不用叫人猜他的心思，可如今朝臣们却无一敢进言，原来他们的皇帝陛下也会有这么一天，浑身上下发散着一阵冷气。良久才说到“众位爱卿多虑了，蔺先生是我最为信任之人，他若是要走朕绝不强留，可他若是不愿，朕不希望今后还有这样的声音。”那是萧景琰第一次将“朕”说的如此用力。

萧景琰回到内殿之时，蔺晨正在煮茶。“来来来，我刚煮好的茶，你尝尝。”

萧景琰却只是坐在对面看着他，是不是真的该放他走呢？

“怎么？不想喝？那正好太后娘娘特地差人送了点心过来。”

“蔺晨，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们......他们说我过于依赖你了......说你功高盖主......”

“哈哈哈，只是这些，他们要说我狐惑媚主惑乱宫闱才好呢。”

似是看出了萧景琰的心思，蔺晨也不与他玩笑了“你放心，没人能逼得了我，也没人能逼的了你。”

“可是我......”父皇临终前的话还在耳边萦绕：你以为你的结局又能比林燮好到哪里去呢？他怕有一天他会变，他怕有一天他会逼不得已逼蔺晨走上林帅的路。

“我说过，你不是他。我亦说过，我会陪在你身边。”他的景琰啊，总是这么爱杞人忧天。至于那些朝臣么......

“话说我这茶你究竟是喝还是不喝啊？”蔺晨又恢复了往日插科打诨的模样，萧景琰有些无奈，仿佛被朝臣们攻击的对象不是他似的，倒显得自己的担忧多余了。

只是从那天开始，倒是再也没有收到那样的奏折了，也许是自己那天在朝堂上的话起作用了吧。萧景琰心里有些愉悦，毕竟自己也算是在某种意义上“保护”了蔺晨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