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1741978

【楼诚】他和他的国

他们是相同的人,所以选择了相同的路;幸好他们是相同的人,选择了相同的路。


家国天下,在明楼的心里,家和国一样的重要。他可以为了他的濒临危亡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却不愿意他的家人也经受这些,如果可以,他总是期望着他们能够远离战争去一个和平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所以当他看到阿诚出现的时候,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这个从小由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已经出落的长身玉立却依然被他当作自己麾下保护着的弟弟,本应该在他的安排之下过着远离纷乱的日子,却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私自加入了共党。
巴黎的雪还在漫天纷飞,阿诚只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衣。他的双手被明楼铐起来,双管猎枪的枪口狠狠的戳在他的头上,而手持猎枪的人正是他的大哥——明楼。他栽倒在雪地里,几乎要跪倒在女人的尸体面前。殷红的鲜血在雪地里肆意蔓延,刚刚还是温热的,现在却已经凝固了,像是一幅狰狞的画。这是他第一次面对战友的死亡,他几乎要呕吐出来,而眼前触目惊心的场景无一不在提醒他战争的残酷,上一秒鲜活的生命下一瞬便是死亡。此刻他分不清究竟是巴黎的天气更冷还是头顶的那把枪更冷。
明楼的枪口顶住阿诚的太阳穴,双手四平八稳,没有一丝的颤抖。王天风还在看着,他不能有一丝的犹豫。军校训练出来的人都不怕死,此刻他却盼着阿诚能讨个绕。明家的孩子向来养花是牡丹,种草是兰草,明楼只盼着阿诚能好好的做牡丹做兰草,别去做什么劳什子宁折不曲的青松。他是他的弟弟,一心盼着成才的弟弟。如今他倒是成才了,可是现下阿诚只有一线生机,只要他说错一个字,自己也只能袖手旁观。明楼的心里慌得不成样子,手上却端得更稳了,连眼神语气也变得凶狠起来。
“说,说错一句,你就完了。”
阿诚抬头望着他的大哥,他穿着一袭黑色皮衣,明明是在黑夜中却在雪地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显眼。他从来不知道向来温文尔雅的大哥也会有这样冷如修罗的时刻。在他的印象里大哥素来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十岁时牵起他的手的大哥,十一岁时手把手教他写字作画的大哥,十五岁时谆谆教诲的大哥......阿诚义无反顾的加入共党,却从没想过要牵连他的大哥也像他一样九死一生。在他心里,像大哥这样的人应该是一世无忧百岁长安的,哪怕自己会为了国家而死,他也私心盼着大哥能在国外安度晚年。可是,现在他的大哥却拿枪指着他的头。
一阵风吹动了“烟缸”的发丝,好像在告诉阿诚一定要勇敢要活下去,只有活着还有意义,只有活着才能实现理想。他看着满目的红,满眼的白,浑身颤抖,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被他的养母虐待时的恐惧。
明楼看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阿诚,就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躲在衣裤里不肯出来的小阿诚。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好像被绞住了一般难以呼吸。
寂静的夜里只有他们三人,一动不动。王天风踏着碎雪一步一步走向他们,他的脚踩在积雪上发出碎玉一样的清脆声,在这个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阿诚的耳边响起了拉枪栓的声音,他感觉枪口顶他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他的脑袋生疼。
“最后一次机会!”明楼疾言道。
他突然想起了上一次大哥这么生气还是他为了尽快赶上大哥的脚步不顾自己的身体整天整夜的学习最终把自己搞垮的时候。那一次,明楼也是这样的语气,阿诚突然就哭了,整个身体都在抖动。
“大哥......大哥......我是来送花茶新配方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送花茶的配方?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明楼还是不依不饶的样子,眼里又多了几分厉色。心里却在暗暗庆幸好歹阿诚服了软,第一步走了活棋。
“哥哥......哥哥饶命”阿诚哭的更加厉害了,在王天风看来倒真像是个不小心走错地方的学生了。他也是知道明楼虽然不说,可家人是他的底线,在他的心里家人和信仰一样重要,更何况他对这个弟弟有多宝贝。虽然他跟明楼常常被认为是一样的拼命,但他知道他跟明楼始终是不一样的。他可以为了国家毫无顾虑的去死,明楼也可以为了国家死,却不能毫无顾虑。以明楼的性格,是绝不会让他的弟弟走上这条绝路的。
明楼还在那边逼问阿诚,倒是王天风走过去扶起了他。
“好了,小孩子犯错而已。教育孩子回家教育去。”说完就率先上车了。
明楼看着阿诚一步一瘸的,想来是刚才冻伤了腿脚,心里很是心疼却只能咬着牙看着他。这些年来,阿诚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好不容易回到了住处,这件事却还没完。明楼厉声让阿诚跪下,拿起鞭子狠狠的抽了好几鞭。阿诚本就受了寒,这几鞭子下去打的皮开肉绽的。明楼本来是想做个样子给王天风看,但一想起阿诚背着他加入共党就真恨不得多抽他几鞭子了。他就这样加入了共党,有没有想过家里的感受?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感受?真的打的阿诚血肉模糊了,自己又心疼自责了。其实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怪阿诚呢?自己不是也站在了悬崖边上吗?
王天风一离开,明楼就急着给阿诚上药。他细细的脱下阿诚单薄的衬衫,生怕牵动了他的伤口。上药时阿诚咬着牙不说话,却疼的眼睛都红了,自己下了几分力气明楼是知道的。
那一晚他们谈了很多,以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的身份。明楼尊重阿诚的选择,那是他本身所期许的,阿诚会成为一个独立的成才的人。
第二天一早,明楼亲自送阿诚上了去莫斯科的火车。他帮阿诚整理了衣服“阿诚,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了。”
他的阿诚却泣不成声,为了他们这一次长久的离别,为了他的大哥独身一人在巴黎于黑暗中行走,为了他们共同的理想与信念。
明楼听着阿诚断断续续的“大哥”,到底还是自己的弟弟,可明楼却希望无论军校的训练多么的严苛,阿诚在他面前永远能毫无保留的哭泣。
可他现在就要离开他了,于是明楼抱了抱阿诚“不要哭,你是我明家的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
明楼目送火车远去,危楼倚城,他的阿诚最终还是长成了一株青松与他并肩站在悬崖边上,于他而言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三年后,明楼与阿诚回国,踏上故土的那一瞬间,他们的心里是坚定的。他们终于回来了,无论前方是荆棘丛生还是刀山火海,为了他和他的国。

评论(4)

热度(48)